白日梦野心家

“我们能否躲躲藏藏瞒过众人,隐匿于世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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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 孤儿院的样子从来都不是多么美好的,打闹的孩子,耍脾气的样子,疲惫忙碌的大人们,和大一点孩子眼中暗藏的悲伤。

   

       曾经我也是个少爷,可自从死老头带回我那便宜后妈扔下我住在医院里病重的妈后,我的心就死了,我的青春在枯萎。我在20岁那年查出了癌症,遗传病,我不想治,我那如死人的爹也懒得管我,所以我来到了这所孤儿院,破败、荒芜、死气沉沉是这里最大的特色,跟我的气质一样枯萎,一样漂泊无依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那天的天色很阴暗,风卷起院子里的沙土,扬起一片片枯叶,我坐在房舍中间的水池边洗土豆,院里经费不足,土豆这种便宜又顶饥的食物最适合不过。泛着铜臭的铁门被打开,那个资历最深的阿姨抓着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,小男孩眼神木木的,还带着浑身青紫的伤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我对安慰小孩没有什么兴趣,这份工作只不过是我养家糊口的玩意儿罢了,我不是什么高尚的耶稣,不愿做虚伪的圣母白莲花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天真的有些冷了,泡在冰水里的土豆把我的手冻的通红肿胀,我渐渐感受不到手的知觉,肺里感觉被冷风刺穿,每削几个土豆我就得咳嗽一阵,很难受。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余光中,那个孩子被阿姨撂在院子里,转身就去拿了拖把干活,小孩儿似乎有些迷茫,悄悄四处打量后,蹲在了我旁边。我们都是迷茫麻木的人,谁也没说话,谁也没在意,我干我的活,他发他的待,这日子一天天过,我们就这样僵持了三年,三年里我们谁也没给对方说过一句话,就这样一起蹲了一天又一天,平静的像我们的生活一样,苟过一年又是一年。但岁月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,三年过去,孩童的稚嫩与懵懂褪去,露出少年的青涩模样,他开始给我送一些小玩意,一些……似乎对我没有什么意义的小玩意。他会在下雨的雨落屋檐下静静地陪我洗菜,在我感觉自己活的失败想要轻生时缓缓抱住我喊哥哥,在我尝试用刀划过自己手腕寻求一个解脱时用头靠住我。如果我那时候意识到他的少年心事,我一定不会任由这段畸形的情感发展下去……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这莫名的悕动发生在他16岁那年,青春的少年身上拥有着独一无二的少年气。那天我的便宜爹来了,带着我的便宜后妈,来看看我这个贱命的少爷被生活磨平棱角的样子,珠光宝气的女人嘴是那么恶毒,不仅气死了我妈,也把我的勇气给诅咒光。是的,我是个懦夫,手指深深扎进了肉里,似乎有一滴滴血掉进了土豆盆里,我还是没有勇气去反抗,我没有力量去抵抗。那天的天气很闷,我的骨头被刺的冰冷,失去力气,躺在床上,泪快要流光。他在深夜里悄悄溜进我屋,钻进我的“防空洞”摸摸我后颈,抱住我轻轻说:“不要哭,宝贝。”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也许,我这辈子都会为少年的真诚心动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后来的后来,他正年少,少年人单薄消瘦的背影常常在我小小的厨房里出现,我的爱人他不太擅长做饭,但他总会在我濒临崩溃时用一碗热腾腾的汤面安抚住我紧绷的神经。我攒了一些钱,用我这几年的工资做了手术,但是有点晚了,我可能活不了太久了。


       “我们躲躲藏藏瞒过众人,隐匿于世俗。”


       我永远明白,我的人生不会和缓,我开始悄悄打工,我不能毁了我的少年,我得把他的未来路护住。你见过凌晨三点的城市街道吗?那里充满了纸醉金迷后的颓废与堕落,打工处的后街流着污水,鼻尖充斥着的恶臭来自死去猫狗与饭菜的遗骸。

 

       给他攒够大学学费那天夜里,他从背后拥住我,悄悄贴近我的耳朵:“哥哥,我大学在本地上好不好?我去学医,我给你调养身体,我们长命百岁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“长命百岁”这句话像是魔镜里女巫的低语,阴暗森林里阴风的哭嚎,是被嫁出去新娘身上背负的枷锁,是少年奔向自由途中隐藏的恶魔。可它出自我爱人之口。早已经没法完全接受来自他人坦诚的爱的我不知所措,似乎我的人生已经就此堕落。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“如果我还能再活十年,我答应你好不好?”


       人生就是充满了狗血与戏谑,我们终归抵挡不住世俗。十几年后,臭小子的父母因事故已经不在,奶奶却找上了门,回家的少年有了家庭的温暖,我很高兴,我很难过……


       “那天我没忍住,在小区楼下抱住了他,他也没忍住,悄悄亲了亲我,我们躲在梧桐树下。”背后被狠狠刺伤的,是少年奶奶的眼。


       我不放心,忽略掉少年疯狂摆动的手,悄悄跟在了身后,回到家门口的婆婆终于忍不住,狠狠的用那根用的包了浆,带着岁月风霜的拐杖在地上重重敲了三敲,嘴上毒辣的说着“这是病!这是病!没救了!没救了!!”


      “我怎么能让青涩的少年受伤?”


       奶奶把我送进了那时有名的戒同所,昏暗的灯光下,潮湿的空气中,是湿热的晚风和黏腻的血滴。与我不一样,他们很多一对一对被送进来,在伪装成耶稣的恶魔手中赎罪。天使不会降临,恶魔难以躲开,世界将所有的黑暗与痛苦安于他们身上,这世界似乎坏了。电击的惩罚,严刑拷打,似乎都在嘲笑着我卑劣的爱与可笑的人生。


        我的身体在昏暗的地狱里被一点点压垮。


        几年过去,我出来的那天,是奶奶接的我,她说她孙子现在过得很好,希望我别再打扰,我看到了她手机上少年结婚的照片,少年风华正茂,新娘人比花娇。奥,他确实学了医,现在当的是妇科医生,也挺好,算是为社会做贡献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我的少年在我心里死在了23岁,你看,我坚持的结果可能如此好笑,可这就是人生。


       “明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,可你那么美好,我怎么舍得怪你?”


        最后那天,他带着一束白玫瑰来医院里看我,白色的玫瑰洁白如雪,象征着纯洁又美好的感情。他沉默地站在哪里,那一瞬间,我突然就明白了我的痴心妄想,地位不平等的爱不是包容与信任,最后的结局永远是痴狂与施舍。白色的玫瑰很美,很纯洁,可惜我被木刺扎了手,又不小心将玫瑰染了血。畸形的爱恋如此多变,我曾经的幻想都如烟云消散,如果他是阳光,我就是黑夜里的鬼魂,如果他是太阳,我就是冬日里寒冷的冬雪,光是见到他,就已经要了我的命了,生命在流逝,我的青春在飘散。那天夜里,我带着那束白玫瑰和残破不堪的身体,麻木的心灵,登上了驶向挪威的飞机,我的人生已经结束,故事就到这里了,再……再也不见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的爱人死在了23岁的那个冬夜里,从此我的心陷入孤寂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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